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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子文低头，再次向陈明武开口：“孙秀呢？”
“孙秀各项都是这里面做的最好的，直接上手做衣服都行，她，我直接就没划在这一列里面。”
“那这十个学生里面，到底要哪五个？”
“这俩是必须要的，他们速度快，线画的好，裁剪的也好，剩下的，你随便挑三个吧，我看着都行！”
陈子文看一眼陈明武：“爸，你是不是这几个人都很喜欢。”
陈明武点头：“今早城里裁缝店老板给我来电话，说她姐那边正好刚换一批最新式机器，换下来三十多台旧机器。换下来的也挺不错，不过才用一年半，问我们要多少台。”
“爸都有想法，还问我干啥。想把这十个人都收下，就收下，缝纫机要十二台就行。多出来的两台，若是哪天哪台不能用，还能替换一下。再多……咱也不要。说不定过些时候，这缝纫机新技术就出来，到时候咱们也得紧跟时代，换新的缝纫机。”
“行！”
陈子文手拿名单，依次走到陈明武选中的桌子边，轻拍一下对方的桌角。
“被我拍桌角的全部都被选中，十个人。等正式开学那天，记得带上学费，来我奶的老家交学费。”
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口：“什么时候正式开学呀？”
陈子文看一眼文老寡妇，文老寡妇正忙着和村支书老婆、陈明会计老婆，在墙角捡鞋样子。
陈子文无奈的摇摇头，最后对文老寡妇喊：“奶，咱家木工什么时候能从老家搬出去？”
文老寡妇赶紧开口：“四天，后山那边明天房子就能完工，剩下的就是院墙，你爷爷说，先搬过去就是。”
陈子文略微思索：“七天后开学。到时候记得八点准时到我奶的老家集合。”
孙秀焦急的开口：我……我比他们做的都好，真的就不能录取我吗？“
陈子文笑着开口：“你呢，我们就不录取，我们准备聘用你干活。你愿意来吗？”
“愿意，愿意。”孙秀笑着向她爸妈的方向看去。
有人开口：“她……她不是我们村的，你们怎么也要她？放着咱村里人不多要一个。”
陈子文微笑，却不失严肃：“我们要孙秀，是要她直接来我家干活，直接帮我家做衣服，按件计算，根据做出来的衣服质量，一件两毛、三毛计算，不算学生。咱村的学生，也要的不少，原本只准备招收五名，现在都招收十名。没被选上的别急，以后若是再扩招，大家再来！”
陈子文视线落在孙秀家的缝纫机上面：“你这为了增加筹码，也不嫌麻烦。你这缝纫机是重新拉回家，还是放在我们家，放在我们家的话，每个月给你2块钱的使用费。当然，这台机子也是你自己用，别人不会给你用。”
孙秀的父亲赶紧上前：“放你们家吧，放我们那里，再拉回去，也挺重的。”
陈子文：“行。你的工资就全部计件，计件也划分等级，优质的给你按3毛钱一件，你若是一天能做四件，一天也一块多钱，等级差点的就是两毛、一毛，可以吗？”
“可以。”孙秀笑的一脸高兴。
陈子文对孙秀、孙秀父母开口：“一起把东西拉到我们家吧。若是可以的话，孙秀今天就直接留在我们家，先看一下我爸做的衣服，试着做一下。”
“好的，好的。真是太感谢你们。这孩子之前跟着她姨妈住，后来才回家，吃不了家里的苦。她姨妈就给她弄了台缝纫机回来，可……也只能给自己家里人做做衣服，偶尔给邻居做做，挣不到钱。跟着你们好了，计件，只要她做，起码能挣点钱。”
这缝纫机，自然不能放在陈明武屋里，这孙秀年纪不小，得避嫌。
放在陈子文住的这边也不合适，每天缝纫机吵呀吵，她和陈静好还不被烦死，所以现在只能放在小卖部里面的一个角落。
小卖部那边的房子够大，陈子文当初是想做成小超市模型，能够让人们自己拿货，但现在还不行，都是人们买什么，子文家的家人帮忙拿！所以里面很空，卖东西的货品只占用很少一部分。
把孙秀安顿完，孙秀父母离开。
陈明武接的单子不敢给孙秀做，只好拿出风衣的材料，从裁剪、到最后成品，一一做给孙秀看，在做的过程中，会把注意点重点讲出来。
陈明武本来手速就快，很快便做完一件，折叠放在一边。
陈明武开口：“看会没有？不会的话，哪个地方不懂，你可以问。”
孙秀到底是有底子的，一看就懂，笑着开口：“差不多都懂，这衣服真好看，第一件，我能按照我自己的尺寸做吗，做了自己穿，若是做的不好，也不会浪费你家的布料。”
陈明武微笑：“你的情况，应该不会出大问题，即便哪个地方不好，可以改，到时候我们拿出去卖的时候，便宜一点就可以。”
“我是真喜欢这衣服，想自己做一套。这布料怎么卖的？”
“这布料从南方运来，用了点关系。你是员工，直接给你原料价格就行，但你不能说出去，这布料……你用的话，三块五。若是别人问起来，你就直接说纯布料四块。”
“好的，那我就开始裁剪。”
“行，你裁剪，我在旁边看着。”
孙秀把布铺平，剪下她需要的尺寸，把布匹放回去，便在她裁剪的布料上面画样子。
“咯吱窝的地方，线条圆润一点，这样做出来以后好看不说，穿起来里面也更舒服。”陈明武指导。
“嗯。好，我注意。”
裁剪玩，便开始上缝纫机，陈明武直接盯着。
“手快一点，衣服要拐弯的时候，脚要下意识的放慢，手要及时跟上，否则容易跑偏。”
陈明武一直盯着孙秀完成一件作品。
“不错，这件……能算二级品，多练练，你下午还做这套，晚上我再画童装，，明天做几套童装。”
“好的。”
女人都爱美，孙秀做完以后，便穿着新衣服开始继续干活。
中午，孙秀回家吃饭，陈子文从村委会回来，俩人撞上，陈子文惊呼：“孙秀姐，这是你做的？”
“对，是我做的。”
“不错吗？做了几件？”
“刚上手，有点慢，算我身上这件，已经做好两件，下午估计能做三件。”
“孙秀姐，加油！”
陈子文和孙秀拜别，陈子文在路上飞快的盘算：她这衣服和老爸的比起来，手艺是差点，但总体来说，不错。老爸的衣服可以卖八块钱。她的衣服可以卖六块五或者七块。
六块五和七块，虽然只差五毛钱，肯定卖六块五销量要比七块好，听着好像感觉六块五赚大便宜似的。
这件应该是二级品，她的工钱是2毛钱，还剩六块三，去掉布料钱，按照4块来算，还剩两块三。
她一天能做五件的话，一天就能挣十几块钱，还是挺有赚头的。
只是这种价格低的，卖出去一件，就不能给腾坤他们算一块钱的提成，得按五毛钱算。
陈子文觉得腾坤卖出去一件赚五毛钱，孙秀做一件才赚两毛钱，似乎有点不公平。
转念一想，孙秀风吹不着，雨淋不到，舒服。一天也能挣个一块多，一个月下来，三十多，比上班挣得都多，不错。
腾坤他们却要风吹日晒，还需要吆喝，万一再遇上个难缠的客户，赚的多点也正常。
陈子文回家，询问陈明武孙秀的情况，陈明武对孙秀很满意。其实若不是市场不行，她的手艺，完全可以自己做生意。
文老寡妇见陈子文和陈明武谈正事，便也没开口，一个劲的给陈静好夹菜。
陈子文笑看：“奶，可以了。你给静好夹多少，静好就吃多少，从来不知道拒绝，别再撑着她。”
文老寡妇忙停下，诧异的望着陈静好：“撑着过？”
陈静好不好意思的点头：“上个月撑到过一次。”
文老寡妇心疼：“你这实心眼的孩子，吃不上告诉奶，剩在碗里就是，怎么能硬往肚子里塞。”
也不怪陈静好实诚，实在是几年前饿过肚子，现在即便有饭吃，也不舍得浪费。
“奶，下周缝纫学校开学以后，你去说一下纪律。”
“我就是个粗人，我去说啥纪律。你爸的学校，你爸去说就可以。”
“奶，这件事我爸还真张不开口。这学校里面有好几个十□□的。这个年纪……早的都开始说亲……我爸长这么好，又有手艺，那些人整天跟在我爸后面，万一再有个想法，麻烦！”
陈明武本能的想开口：胡说什么。最后啥也没说，觉得陈子文考虑的周到，毕竟他已经莫名其妙的被赖上过两次。
“行，这事我说，确实该敲打敲打。那孙秀那儿……我也透透气。”
陈子文：“孙秀那不急，反正还有七天学校就开工，到时候一起说就行。不差这几天。”
孙秀回家吃饭，她爸妈看到她身上的衣服，笑着说：“你做的？”
孙秀愉快的点头：“是我做的，漂亮吧。”
“难怪人家能挣大钱，还有老外主动找上门，人家的衣服样子就是好看。多少钱？”
“不便宜。不过……我准备多做几件衣服，几天就能挣回来。今天陈老师还说我做这衣服不错，二级品，那就是两毛钱，我多做几件，很快就把衣服钱挣回来。”
“好好好，那你继续努力。有这手艺，以后挣大钱，咱就能找个好婆家。”
“妈，你又说这事。急啥。”
上午，陈明武做文晓接的衣服，下午陈明武就做风衣。
陈明武做的快，孙秀做一件，陈明武能做两件。
下午孙秀果然做三件，加上上午一件，一共是四件衣服，陈明武给她八毛钱。
孙秀没接，笑着开口：“我身上这衣服……我手里没钱，就从我做的衣服里面扣吧。”
陈明武点头：“行，可以，你缝纫机的费用，等着每个月的最后一天，给你结算。”
“好，陈老师再见。”
“再见，路上小心，以后下午早走一会，一个女孩子家，太晚走不安全。”
“好的。”
孙秀刚走出陈子文家的大门没多久，在路口就看见他爸，赶紧小跑几步迎上去。
“爸，你怎么来了？明天我早走点，你不用来接我。”
“没事，我在家也是闲着。你下午怎么样？”
“下午做了三件衣服，二级品，算上上午，四件。陈老师给我八毛钱，我让他顶我身上这件衣服了。”
“挺好，挺好。以后只要不是农忙时候，我晚上这个点都来接你，你就受累一下，多做一会。”
“行，不累，我喜欢做衣服。”
晚上，陈子文替陈静好检查作业，陈明武拿着画稿出来：“子文，这是我画的童装，你眼睛毒，帮我看一下哪里需要改动。后天我让孙秀做几件出来，挂在咱家门口卖。”
陈子文接过画稿，挺中规中矩的样式。
其实在村里，中规中矩的样式就可以，有钱人少，有件新衣服穿就可以，小孩子还没有经济独立，哪有心情去追求美，还不全是大人说了算。
“爸，这件上面加个帽子吧，有帽子，孩子上学的时候，可以直接戴在头上，尤其是远村的孩子，更合适。这一件……把衣兜做大，衣兜大，盛东西多，家长应该会喜欢，裤子不用改。”
“行，那我去改改，回头让孙秀做几件试卖，这两套哪套卖的多，以后再做的时候，就侧重哪一套。”
“爸，可以，生意头脑开始转动。”
第二天孙秀早早的来到陈明武家，开始做衣服。陈明武只是偶尔到孙秀那边看一眼，见没有问题，便一下午都没再过去一趟。
孙秀一天做了六件。加上陈明武这两天做的，一红做了三十件。
陈子文把陈明武和孙秀做的衣服分开包装，到时候让腾坤他们分开卖。
翌日，陈子文背着背包，又抱一部分文晓的订单，便准备进城，被陈明武拦住。
“啥事？”
“你告诉文晓，咱家现在开始接分等级的衣服。我做的衣服价格不变，文晓做的衣服，价格定为三毛，她抽两毛，咱赚一毛。虽然咱赚的有点少，但比一毛不赚，闲着强。”
“行，我去给文姐姐送衣服的时候告诉她。”
陈子文先来到文晓家，因为文晓家距离广场比较近。
文晓开门，赶紧让她进来：“今天怎么是你送衣服，你爸呢？”
“我爸在家呢，我家正好做了些成衣，我准备去串胡同，所以一起把你的订单给带过来。”
“新衣服样式吗？”
“对，新衣服样式。”
“你们……真不够意思，新衣服样式也不给我先看看。快，拿出一件我看看。”
陈子文从背包内拿出一件陈明武做的风衣。
“哇……好看，这件我要了，多少钱？”
“八块。”
文晓赶紧掏出八块钱给陈子文，陈子文不要，文晓生气，最后陈子文只收五块钱。
“你家以后再有新样子，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送来。姐现在不差钱，就喜欢穿漂亮的衣服，引得一行人的注意。”
“哈哈，小心太美，把坏人招来。”陈子文打趣。
“说正事，你家这衣服样式好久没变，春夏秋一个款，最近我收的订单可有所下降。我记得你做沙发的时候，画过一个册子，回头你也让你爸，给衣服做个册子，把衣服样式画在上面，到时候我让他们挑。”
“行！”
陈子文刚准备走，就被文晓拉住：“走那么快干啥，说……我要是替你卖身上这成衣，一件衣服多少钱？”
“卖八块，给文姐姐七块。没法再让利，布料啥的，都从南方运过来的，不好搞。”
“行，姐姐知道。我若是加价，估计也能加，就是……你外面有卖的，到时候出去撞衫，询问价格我这里高，不太好看。我也跟着你们卖八块吧，若是有人要，我就给你打电话。”
“行，谢谢文姐姐。”
陈子文马不停蹄的往广场跑。等她到的时候，腾坤五兄弟早已经在广场上面等着，看到陈子文的身影，忙跑过去。
腾浩率先开口：“小丫头，你终于来了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。”
“怎么可能呢！答应你们的事情，我可不会爽约，这是生意人的诚信。”
腾坤把手里的俩包子递给陈子文：“丫头，吃吧。”
陈子文摇头：“我不吃，你们吃吧。”
其实陈子文走的早，没吃饭，也饿，但腾坤他们有点钱不容易，这包子估计是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，专门给她买的。
腾浩笑着开口：“吃吧，我们都吃过了，这钱是我们最近三天捡破烂挣得，现在哥哥几个饿不着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腾坤接话，“三天五个人，挣了三块钱。也还不错。”
“慢慢会好的。”
陈子文仍旧没有去接包子，腾坤直接把包子塞进她手里：“吃吧。真不用替我们省。”
“那我不客气。”
陈子文把书包递给腾坤，自己打开包子开吃。
腾浩迫不及待的把衣服拿出来。
陈子文赶紧开口：“慢点，慢点，别掺和在一起，多的那些是质量好的一极品，还是八块，旁边那个是二级品，卖六块五，二级品你们只能提成五毛，因为它价格低，材料却一点也不少，就差在做衣师父的手艺上面。”
“哎哎哎……你们都拿走，不给我留点。”陈子文对着腾浩喊。